柿饼

不会画画,发的图均为个人约稿,仅供cp同好一起恰口饭,请勿做其他用途,感谢~

【立秋狱寂24h|11:00】傻子

上顿饭:@苏珩 

下顿饭@毛凉 

  

❗️是狱寂,有寂雷智力障碍描写,有天国狱偏执描写,有很不专业的手术相关描写,请注意避雷,提前抱歉。

❗️是寂雷在战场上伤到脑袋变傻、天国狱未转专业的if线,OOC有很多,文笔不好请多包涵。

如果以上都没问题的话请往下走,感谢阅读,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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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今天的梦也是从手机震动铃声开始啊。

这是天国狱彻底陷入梦境之前脑子里最后的思考。

“您好,请问找谁?”

“您好,是天国狱先生吗?这里是某区野战医院……”

电话里自称是野战医院负责人的军官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里给天国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一个自从寂雷大学时入伍当了卫生兵后,他就既担心又不敢仔细想的坏消息:神宫寺寂雷在前线受了重伤。


天国狱感到了轻微的目眩和耳鸣,耳道深处仿佛被塑料膜罩了起来,听得到一些回音和少许过去的留声。


名不正言不顺的后悔和疯狂在他心底膨胀,为什么自己没有强硬地抓住寂雷的胳膊阻止他离开,违背寂雷的意志强求他留下。


电话那边的人还说了很多,电话这头的人却什么也没听进去。直到对方表示经过长时间抢救和治疗,目前性命算是保住了,天国狱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从嗓子里干涩地挤出了一句:那太好了。

然而对面的下一句话又让天国狱如坠更深的谷底。


“不过神宫寺因为大脑受损,导致语言和行为能力都受到了损伤。”

“……是什么意思?”

医学知识在记忆里仿佛消退殆尽了,尽管天国狱在拼命回忆,还是无法把单字组合成一个可以听懂的句子。


“简单的说,他傻了。”


几天后,天国狱从前线开来的伤员运输车上接到了头上依然裹着厚厚绷带的神宫寺寂雷。

寂雷长而柔顺的头发因为手术的关系已经全部被剃掉了,这让天国狱很不习惯,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空荡的寂雷。

低垂的脑袋连接着的光滑后颈赤裸地暴露在阳光下,消失的长发仿佛阻碍了人对寂雷的辩识,滑稽之外只让人觉得陌生又违和。

出乎意料的,寂雷很安静,没有天国狱想象中的吵闹和疯狂,这个认知让他轻微地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真正做好面对一个歇斯底里版神宫寺寂雷的准备。

天国狱试探性地伸出手去,低声叫了寂雷的名字。对方乖顺的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安静温和又纯粹的笑脸。

就像初中时第一次遇见的那样。


一居室出租屋塞进两个人后显得拥挤,但实在别无他法。

寂雷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很简洁的三条联系人:“父”“母”“狱”。天国狱早就尝试了联系寂雷的父母,结果毫无回音。

也是,不然那个通知的电话怎么会打到他的手机上来。

想起这么多年只要寂雷不在家时灯就不会亮起的神宫寺宅,想起年节时母亲偶尔会让他喊来独自在家的寂雷同过,天国狱觉得联系不上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虽然寂雷大部分时候都安静待在自己的房间,但这不代表无事发生,寂雷间歇性不太正常的行为和含混的发音表达,让天国狱不得不努力说服自己,已经不应该再把神宫寺寂雷当一个正常人看了。

现在的寂雷需要有人陪护,需要有人及时制止他的不正常行为。他会趁天国狱没有注意的时候溜出门,把天国狱吓得半死后也只会眨着眼笑,他已经与从前完全不同了。


但此时的天国狱还尚能容忍,他甚至乐观地认为他们的生活还能勉强回归正轨,毕竟医生说寂雷有恢复的可能性,虽然希望算得上渺茫。

两星期尽心尽力照顾残障人士的生活下来,天国狱感觉自己适应的不错,学医有基础加上他很强的学习能力,大量阅读相关看护书籍后照做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直到关于哥哥死亡原因的匿名信被送到家门口,讣告一般的白纸黑字上宣告了关于天国空死亡事件的隐秘真相。


那天准备晚饭时他失手打碎了装着纳豆的精致小瓷碟。

在短短几天内,一桩又一件命运的不公和残酷被血淋淋剖开在一个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人面前的时候,天国狱也终于显示出了无措,这种感觉很像踩空了楼梯,不知道将会摔落在哪里,只想本能地闭上眼睛。

不顾一切也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念头在心中叫嚣,而医学显然不能帮他做到这件事,或许应该去改学法律吗,这样才好亲手给人渣断罪,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这样的话寂雷又要怎么办。

脑子里杂乱无章的思绪燃烧了大量氧气和能量,令人倍感疲惫,天国狱喘着粗气紧紧攥起拳头砸上砧板。


“hi…hitoa”被瓷器碎裂声吸引来的寂雷又被天国狱咬着牙的狰狞神色吓得瑟缩着想离开。

“hitoya!教了你多少遍了,你现在连这么简单的字音也记不住吗寂雷!”话刚吼出口,天国狱就有点后悔了,无论情绪如何失控,他也不该把现在这个有着智力障碍的神宫寺寂雷当作出气筒。

他咬着后槽牙压了压自己的烦躁火气,尽力换了个相对平缓的口吻:“没事的,你先出去我来收拾一下。”


天国狱感觉他从未如此需要正常的神宫寺寂雷陪在他身边,不想承认的事实是,以前的寂雷只要坐在一旁就可以给他带来安定感。虽然那家伙真的很不会安慰人,可他会给自己一些可靠的建议,至少也会是个能协助他查找证据的得力帮手。

思及此处,天国狱用余光瞟了一眼在厨房里的这个寂雷,他正弯下腰准备去捡掉在地上的豆子。

天国狱幻想中把手搭在肩上轻声安慰他的寂雷的影子和现实重叠交汇,显得非常讽刺可笑。

于是他突然觉得别扭,好像拼图缺了一块,被人硬拿其他形状的碎片强行填上了一样。寂雷参军离开学校后,他每次拿到曾经梦寐以求的年级第一成绩单时也大概是这种感觉,天国狱不可遏制地愈发烦躁。

这份心烦在狱看见寂雷似是要捡起纳豆继续吃的瞬间达到顶峰,天国狱一把挥开寂雷的手,拽着手腕强行拉他起身:“干什么呢!掉了就不能吃了!”

寂雷毫无防备被拽了个踉跄,吓得缩起脖子、身体打着战往后躲,因为不敢直视对方,眼皮垂了下来,睫毛的阴影落在下眼睑上,天国狱瞧见这个反应更是觉得窝火。

他认识的神宫寺寂雷是最优秀的高岭之花,时时刻刻都会保持着冷静自持,这种像小孩子害怕似的反应,用寂雷纤细高挑的成年人身材表演出来,可谓不伦不类,还平添几分滑稽可笑。


“疼。”

天国狱被声音拉回神时,正好看见凝结饱满的一滴血从寂雷的指侧滑落指腹,再坠落到打碎的白瓷片上溅开。


这滴血似是直接砸在了他的脑海里,一下让他此时混沌暴戾的大脑清明了不少。

哥哥已经去世了很久,如今已经是一捧骨灰,被好好地保存在方正冰凉的墓穴中,而寂雷不同,他尚在流着温热的血,他还活着,他有一点庆幸自己学了医,有把寂雷治好的可能性。逝者已逝,正义也早已迟到,这案子不是不能等日后有钱了请最好的律师来帮助追诉,天国狱毫不怀疑自己赚钱的能力,就像他也不怀疑自己的医学水平一样。


犹豫几天后,天国狱终于是把那封告发信收进了抽屉,用厚重的医学课本平整压好,随后将抽屉锁住。


“呃…哈啊…”床上的人挣扎着从不安稳的梦里醒来,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黑暗的卧室里。

与这个剧情相差无几的梦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可真是一场会反复重播的折磨,天国狱想。

床头的电子表用微弱的亮光精确地显示着现在才刚到凌晨5:36,天国狱眯着眼睛看清楚时间后,准备强迫自己再次入睡,今天早上九点就是寂雷的脑部外科手术时间,他为此准备了那么久,绝对不容有失。

可梦魇却不愿意这样轻易放过他,闭上眼,天国狱又恍惚落到了另一个梦中。


毕业典礼那天,校园里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不少同级生都还记得神宫寺寂雷这个曾经的天才风云人物,一道道或打量或嘲讽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让天国狱很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带上了寂雷,谁让他存着点想看寂雷穿学士服从东大“毕业”的私心,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寂雷才本应该是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礼堂里致辞的那个,而非是自己,他牵着寂雷的手东拐西绕到了礼堂后台,到了自己的准备间才敢放开。


不过天国狱还是低估了典礼流程的繁琐程度,很快他就被教务老师喊去预演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的稿子了。

就算天国狱千叮咛万嘱咐必须待在这个房间里哪也不准去,但等环节结束他立刻跑回后台查看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寂雷不知所踪。

天国狱找人找得几乎发了疯,连上锁的安全通道门都被他强行踹开,饶是老师同学们都帮忙寻找,得到寂雷的消息也是近两个小时以后了,有人说看见了寂雷在医学部门口的花坛长椅上坐着,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天国狱连忙跑去,远远的,他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笔直地坐在那儿,这个长椅没有在三战的炮火流弹中损毁,但他真的很久没有来过了。

因为上次他就是在这个长椅上找到了寂雷——在寂雷告诉天国狱他要参军的那天,也是寂雷留下那句像极了交代遗言的话语的那天。

“你要成为医生,去拯救以后那些为疾病所痛苦的人啊。”

这句话如同蛇般一直盘绕在天国狱身边,最终张口咬在天国狱的脖子上,令他难以呼吸。

天国狱冲过去,一把将正在发呆的寂雷揽进怀里,差点控制不住地让泪水流出眼眶。


“寂雷,你听着,我马上就要当上医生了,我没你那么伪善,要是成了医生,我一定会先救你的。”


这段回忆里附带的紧张感,让天国狱这次的睡眠没有持续太久,表堪堪走过六点天国狱就又醒了,他认命般地翻身下床,启动吧台上的咖啡机。

看来今天必须得喝浓一些的了。

在等咖啡晾凉的功夫,天国狱不自觉的顺着刚刚的梦境往下回忆。


毕业后他顺利进了大医院,在旁的医生看来,天国狱每科都非常优秀,其中脑血管神经外科尤其出色,不管任何考核都永远是大分差领先的第一,论文更是一篇接一篇地发,很快就成为了院史上最年轻的主任医师。

但这对天国狱来说远远不够,不管是医术方面,还是最俗的钱这方面。


他任职这所医院里的同事们都不止一次看过神宫寺寂雷的脑部CT片子,可绝大部分人看过后都只能摇摇头,什么有用的建议说不出来。

比起同事们的因为帮不上忙而略显羞赧的态度,天国狱倒是显得无所谓了不少,经历过太多无能为力后,他也逐渐变得没那么容易生气失望了,只是他学习研究的进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一周都不出医院大门都是常事,只在他的诊室和实验室里往返,连寂雷都无暇亲自照管,只得请了个保姆去负责照顾饮食起居。


没过多久,天国狱跳了槽,换了个城市换了家医院,继续执着地去找专家名医探讨学习。两年后,天国狱又用攒下的钱和一部分寂雷父母打入他账户的钱开了家诊所——虽然寂雷的父母从未来看望过他们的儿子,但了解过情况后,他们会每年定时给天国狱汇一笔款项,天国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每次收到后都会嘲讽地将这钱当作施舍给他俩的保姆费和诊疗费。


天国私立病院彼时还不成规模,钱很难也周转得开,还得花着钱给神宫寺寂雷治病,以免情况恶化或者压迫神经的血块定型使得回天乏术,一时十分拮据。


当时到底有多艰苦困难天国狱已经快记不清了,对那段时间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跟朋友爆发过一次争吵。

“天国狱你别傻了,当初我从公立医院跟着你出来单干的时候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偏执。”

“我是有点偏执了。”天国狱点起一根烟,安静抽了半支后才又开口:“但我总得要试试。”

“多年朋友一场,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就放弃吧。”朋友的身体微微前倾,在天国狱的对面按着桌子,越说越激动,“你那个傻子同学到底有没有救你心里真的没数吗!”

这话却像是戳到了天国狱的什么开关,让他登时便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白大褂的带子勾住了万向轮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将椅子带倒了。

在椅子倒地的轰然巨响声中,朋友听到正抓着他衣领的天国狱一字一顿地说着。


“你他妈见识过他有多聪明吗,他以前是个全科天才你知道吗?!”


一晃又是几年,天国狱终于成了世界知名的顶尖脑外科专家,医学科技手段的发展、十五年的准备、无数轮的专家会诊,他几乎和世界上所有知名专家讨论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案,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点把握。


在做决定的时候,天国狱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他很害怕主刀做这个手术,这手术的风险到底有多大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几乎每个参与了治疗方案设计的医生都劝过他三思,毕竟失败了人就真的没了活命的可能,虽然现在寂雷说话行为都有点混乱,但是好歹他还算健康。


可天国狱实在接受不了神宫寺寂雷这个样子,他认识的神宫寺寂雷还应该是不世出的天才。

每当他攻克一个学术界的难题时都会想到,如果是神宫寺寂雷的话应该能比他早一年发表这论文;每当他失败一次手术时都会想,如果换神宫寺寂雷来主刀是不是就不会失败了。

一个语言行为能力都不健全的乖巧傻子怎么能是神宫寺寂雷,这不能被允许。

天国狱在捏捏眉心,给家中保姆打了个视频电话,虽然夜已深了,但寂雷似乎还没有睡觉,他正拿着天国狱的钢笔在纸上胡乱划着不知所云的字或是画。


他曾经与那么亮如皎月的人相遇,也曾向着他的月亮伸出手去,可月亮却在他的眼前坠落入海。


于是天国狱在担保书和手术安排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时间终于来到了现在,天国狱收起回忆思绪,拉开了窗帘,随即被顷刻间洒满房间的耀眼阳光刺得眼睛一痛,是时候该出发去医院了。


手术中的灯牌亮了很久很久。

七个小时的手术做下来,连助手都轮换了两次班,作为主刀医生本应消耗最多精力的天国狱却坚持了下来。

前期很成功,但在缝合之前,情况出乎预料的急转直下。

天国狱有点木然地看着整个手术室瞬间忙乱了起来,进入抢救应急状态,护士和助手飞奔上前去执行心肺复苏之类的急救手段。

他突然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刻走了神,目光失焦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与寂雷站在同一个领奖台上位列第二咬牙切齿的自己。

当他努力让眼神重新聚焦的时候,监护仪已经发出了长而平缓的声音,心电波形完全变成了一条直线。


天国狱被指控蓄意谋杀,在明知风险的情况下坚持做成功率极低的手术,对象还是一个不完全民事责任人,甚至没有通过对方父母的同意。丑闻爆出后,各路不明内情的口诛笔伐几乎是立刻淹没了这颗被捧为医学界新星、脑外科的年轻领军人。


神宫寺寂雷的父母依旧没有出现,寂雷的葬礼竟还是由天国狱这个“杀人凶手”主持完成的,蹲守在外的媒体只觉得荒谬,葬礼还未结束,几篇尖锐难听的报道就已经发了出去,直指天国狱已完全丧失人性。

天国狱没有理会这些,参加完葬礼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安静看着警察们搜查封存证据完毕后鱼贯而出,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他看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之前与他争吵后仍多次劝过他放弃的那位朋友。


“值得吗?”

天国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起来。

“早知道大二那时候我就真的转行去学法当律师了,说不定现在还能自我辩护一下。”


到头来,困在少年神宫寺寂雷天才荣光里的不是寂雷本人,而是他自己。大概人在年少时,确实不该遇到太惊才绝艳的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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